《白石泉边话红楼》元春24 薛宝琴是谁的丫头？

  作者：柳延秀

  五十二回末【阁起灯谜，接入袭人了，却不就袭人一面写照，作者大有苦心。盖回末总袭人不盛饰则非大家威仪，如盛饰又岂有其母临危？而盛饰者乎，在春（凤）姐一面，衣服车马仆从房屋铺盖等物一一点检色色亲嘱，即得掌家人体统，而袭人之俊俏风神毕现】。

  一、辨析袭人的映衬

  袭人母亲病重，请假回家。作为贾府大丫鬟，回家多么风光！不能说衣锦还乡，也是光彩照人。经过王熙凤的亲自安排，袭人头戴几枝金钗珠钏，身穿裘皮大衣，随从是两个老妈子并两个小丫鬟，车马是一大一小，四个有年纪的跟车，房屋是两间内房，铺盖等物都是贾府送去的专用品。这一切，在百姓眼里，多么豪华，多么铺张，真是袭人之俊俏风神毕现！

  细想一个丫鬟回家看母亲，本是小事一桩，作者为什么淋漓尽致，刻画入微，大写特写，凤姐还再三交待呢？而且书写的时间，是在描写诸多斗篷之后，在描写宝琴联诗猜谜之后，在描写宝琴无限风光之后，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不仅如此，袭人回娘家的这一大段，还有内容丰富的脂批，特别是其中“作者大有苦心”一句，什么意思？是不是像联诗一样，“出色写湘云，正所以出色写宝琴。”这里出色写袭人，也是出色写宝琴？

  还有，宝琴的家庭成员有母亲、哥哥，还有一个两姨姊妹;袭人的家庭成员同样有母亲、哥哥，一个两姨姊妹;宝琴回家是看望生病的母亲，袭人回家也是看望生病的母亲。看，这些关联，难道都是巧合吗？作为丫头的花袭人，回家的规格如此之高；既然已经断定宝琴也是丫头，她到贾府享受的规格，穿、住等各个方面，不仅远在袭人之上，而且还不次于宝玉，那宝琴是谁的丫鬟呢？联系“凫靥裘”和雪下折梅，梅花代表元春，依此推断,她应当是元春的丫鬟！

  二、定位宝琴的身份

  按照这个思路，寻找宝琴与元春相关联的更多证据。一是众所周知，书中曾告诉元春的贴身丫头叫抱琴，抱琴与宝琴，何其相似？作者为什么给宝钗的妹妹起名“宝琴”，而不起“宝”别的什么呢？

  二是按薛姨妈的说法，宝琴早已许配给梅翰林之子，梅花代表元春；元春在晋封时，除了是贤德妃，还有一职务为凤藻宫尚书，尚书与翰林其实是古代不同时期同一职务的不同叫法。“梅翰林”三个字，两个词，作者为什么都打上了元春的烙印？这难道又是巧合？

  三是回到宝琴刚出场时的脂批，【宝琴许配梅门，于叙事内先逗一笔，后方不突。实此等法脉，识者着眼】。书中开篇介绍，故事只是“记述当日闺友闺情，并非怨世骂时”，不涉及宫廷政治；如果明说宝琴是元妃的丫头，她若有“怨世骂时”的言行，那就高度敏感了。为此，极可能作者为了“后方不突”，不得不进行脱敏处理。

  有人可能提出，薛宝琴既然是元妃的丫头，那她为什么回家了呢？其实在袭人身上，都可以找到答案。一是朝廷有例制。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正月里袭人回家吃年茶，晚间回贾府后，袭人诈宝玉说，她母亲叫她再等一年，明年赎她出去。宝玉听了话怔住了，问为什么？袭人告诉他，我不是你家里土生土长的丫鬟，便是朝廷宫里，也有个定例，或几年一选，几年一入，也没有个长远留下人的理！参考贾府丫鬟的命运，到了一定年龄，一般有三种安排：或者成为主子的姨太太;或者配贾府的小子;或者走出贾府嫁人。宫里丫鬟，不过也大同小异罢了。

  二是个人婚事。《情切切良宵花解语》中，袭人之所以诈宝玉回家，也是在考虑自己的婚事，嫁人！宝琴作为女孩，同样会面临嫁人问题。三是探望生病的母亲，袭人和宝琴都有相同的探家理由。

  三、解开宝琴的诸多谜团

  薛宝琴是红楼梦里一位十分特殊的人物，许多地方令人不解，她是“局中人”，却又是“局外人”；很多时候，她明明在场，却又仿佛不在场；而有些不应该在场的地方，却偏偏又在场。如果确认了宝琴是元妃的丫头，一切就好理解了。

  首先，若论才华，宝琴足与钗、黛、湘旗鼓相当;若论相貌，在其姐薛宝钗之上，堪称贾府第一美女。贵妃的丫鬟是宫中秀女，要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综合素质自然高一些。薛宝钗选秀落选，那自然比宝琴要差一筹。

  其次，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此类大事，却是从宝琴的眼中写来。按说薛宝琴是外姓女子，又没有嫁到贾家，许多人提出她不该在场。但她却偏偏在场，随着贾氏诸人进入了祠堂，从容旁观。这样的描写似乎不合当时的风俗礼仪，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如果理解了宝琴是元妃的丫头，是元妃的眼睛，此时此刻，宝琴代替元妃观看祭祖，就有深意了。

  此种疑问，还有许多。总之，确认了宝琴的身份，也就解开了她身上的诸多谜团，她是书中陪角，是元妃的影子，是元妃的代言人，她出场主要为元妃服务，任务在于传递元妃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