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山东首例禽流感患者从"病情危重"到"解除隔离"全过程

　　鲁网5月7日讯 全国第104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出现在了枣庄，这也是山东省首例，然而这首例一经公布，状态就是“病情危重”四个字。胸片显示双肺发白、呼吸机百分百纯氧仍不能供应病人呼吸……“不上人工肺，熬不过当天”，第一时间赶到枣庄的专家组做出这样的决定。两三天后，数据显示出患者呈现好转趋势……4月29日，脱离人工肺；5月2日，撤掉呼吸机。患者被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枣庄市立医院昨日新闻通报：这起对H7N9重症患者的救治有望成为一个典型范例，有可能被作为第三版的防治方案。

　　急向省里搬救兵

    省内首例H7N9禽流感患者确诊的消息被公布后，枣庄市立医院感染疾病科发热门诊开始了格外的忙碌。

　　医院门诊大楼东侧一排平房，就是发热门诊。“平常每天接诊患者数量也就是四五十例，自从疫情出现后，前来就诊的人越来越多，最高峰时一天能达到一百四五十例。”一位不愿具名的医生将这种变化解释为，是H7N9让大家变得谨慎了。

　　来就诊的人群中，偶尔会出现个别患者的诊断结果为“不明原因肺炎病例”。在这个非常时期，这无疑是一个敏感词汇。

　　当4月21日来医院就诊的张某呈现出这些症状时，医护人员谨慎对待。两天前，一场关于临床应对H7N9患者模拟演练中所预定好的流程被迅速执行，患者张某的病例样本及关键生理数据被紧急送往枣庄市疾控中心，由实验人员连夜检测。结果是阳性。之后样本逐级上报，复核……21日夜里，张某病情加重，转入重症监护室：采取无创通气，呼吸机辅助。“22日早上我刚到医院，开始查看病房，就接到高院长打来电话，说要火速赶往枣庄，3个小时后，几位专家在枣庄市立医院汇合。”省胸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孙文青说，赶到时，患者病情已经危重，最初的无创通气也已改为有创通气。

　　22日上午，从省里赶到枣庄市立医院的专家经过病理讨论后，一致判断认为，患者的病情恶化速度已经超出想象。“我们一直在关注，同步查看着上海等一些地方患者的病状及救治情况，可以说山东这例的重症程度，在全国来看，也是最严重的。”孙文青说。“专家赶到时，患者已经使用百分百纯氧的呼吸机，压力也调到最高，这意味着呼吸机的支持已经到顶，不能再加压了，再加就会出问题，但即使这样，病人的氧气供应还是不够用，当时我们决定，病人一定要上人工肺。”孙文青说，当时还没有最终确诊患者是否就是感染了H7N9，但他们清醒地认识到，“如果不上人工肺，这个病人可能连当天都撑不过去。”

　　“要上人工肺，而且要快”

    专家组带头人、省胸科医院院长高大川拍板：一定要上人工肺，而且要快！

　　接下来面临一个关键问题：是在当地上人工肺，还是转移到省城上？“因为毕竟是地市医院，条件有限，没有上人工肺所需要的那一套设备。”这是之所以要做抉择的根源。专家讨论后，最终决定：就地治疗，设备迅速从省城运过来。“首先是患者病情危重，只怕是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另外，这毕竟有可能是传染病，我们就选择用最快速度把所需的设备机器从济南拉到枣庄来，最后连同设备一起连夜冒雨抵达的，还有我们省胸科医院重症医学科的7位医护人员，都是我的同事。”孙文青说。“设备抵达后，我们的护士长及护士团队开始有序忙碌，准备工作比较繁琐，而病人急需手术，五楼整个重症监护室，三十五名医护人员围着一个患者转。”孙文青告诉记者，手术做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为了最大限度使救治成功，卫生部还派了一位专家赶来。手术完之后，病人进入镇静状态，所有的医护人员到了凌晨三点才回去休息，早上七点多又赶回医院查看病人的情况。“之后几天，我和市立医院重症医学科的李金来主任每天一起查房，每天针对患者的几十项诊疗，包括影像、化验、呼吸机和人工肺的参数等等，都会实时从ICU病房传出来，供做病情分析的依据，而由此我们每天要评估病情，调整治疗方案……”鉴于患者病情危重，上了人工肺之后的数日，孙文青每天下班都已近夜里十点。

　　胸片上黑白两色的“战争”

    患者刚进入重症监护室时，在胸片上的表现：右肺全白。

　　“正常肺部在胸片上是黑色的，他这个右肺全白了，左肺下半部分也是白色，我们每天做的胸片反馈出，白色区域还在不断扩散，这意味着病情在不断加重。转变是在上了人工肺之后出现的，约在25日开始，白色区域的扩散趋势被明显遏制，黑色慢慢多了起来，直至病人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孙文青介绍。

　　救治的成效被直观地体现在胸片上，黑白两色区域的“战争”最终以代表健康的黑色扩张而逐步走向结束。4月29日，鉴于胸片上肺部黑色区域已占据主导，专家组去掉了患者的人工肺，单纯靠呼吸机支持。“你看，白色区域比昨天又少了，而且我们昨天把呼吸机也去掉了，对患者重新开始恢复无创通气。”5月4日，患者最新的胸片传到孙文青手里时，他一边观看，一边给记者介绍。谈起对重症患者救治取得阶段性成功的经验，昨天，孙文青在电话中告诉记者：“就是把全国各地的救治经验和办法综合了一下，针对患者本人情况，形成了一个科学的救治方案，而这个方案也有可能在全国推广，至于其他地方的经验如何被综合利用到此次的临床治疗中，这个由于涉及到相当专业的医学知识，很难现在口头表达出来。”

　　昨天，山东省第二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治愈出院，枣庄市立医院副院长周滨在新闻通报会上对媒体称，“救治的阶段性成功，得益于我们第一时间正确的对患者做出了诊断，专家评价我们的救治兼顾了南派和北派的长处，治疗水平达到了国内领先水平，有希望成为一个典型的范例，有可能被作为第三版的防治方案。”

　　从非典到H7N9　人们不再恐慌

　  在枣庄市立医院重症监护室见到孙文青时，他正拿着相机拍摄呼吸机上的参数。这是半个月来，他每天查房必做的工作之一。

　　孙文青，山东省胸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此次救治省内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专家组主要成员之一。“经历过非典到H1N1，面对H7N9时，已经没有理由惶恐”，他说。

　　十年前，非典肆虐，孙文青参与救治山东省首例人感染SARS患者，那时，全部参与救治的医护人员都要被隔离，他在重症监护室，整整两个月没有回家。“那时我还是普通大夫，但是在病房里待得时间最长的一个。因为当时对疾病认识不够，开始肯定有恐慌，但最后把病人治好之后，没留下后遗症，然后医护人员也很好，我就感到非常高兴。”非典隔离解除之后，医院同样搞了个庆祝仪式，爱人带着刚满一岁的孩子来参加，但孩子已经不认识爸爸了。“当时我就哭了。”孙文青说。

　　提起这次应对H7N9，孙文青显得有些平静，“结合之前的经验和全国目前的一些有效办法，有条不紊开展救治就行了，而且由于介入及时，采取措施果断且得当，尽管患者已经病情危重，但还是被救了过来。”

　　孙文青对疫情的十年经历，让他认识到防控疫情，一直在进步。“这次省内疫情出现后，没有出现抢购板蓝根，因为民众的理性程度提高了，还有就是，政府发布信息的透明度加强了，让人们不再恐慌，非典时，这些都是滞后的。”

　　卖鸡转行卖鱼　生意一样冷清

    “啥？从俺们这个市场查出H7N9？”幸福路市场的陈先生和肖女士陷入了沉默，眉头锁得更紧了。

　　枣庄市市中区幸福路市场被检出三份环境样品为H7N9阳性，这一消息夫妻俩还是从记者口中获知。至于样品来自哪家店铺，则无从得知。但无论如何，他们感觉恢复卖鸡的时间，似乎仍然遥远。

　　这段时间，他们在幸福路市场长约六年的卖鸡生涯迎来了“地震”。原本一天八九百元收入的生意一天天冷清，直至销售几乎停滞，俩人在4月中旬一合计，决定暂时不干这行了，转行卖鱼。

　　“到了批发市场，我们都不知道选什么。”肖女士说，他们就观察别人进货选什么鱼，然后决定进什么货。张罗着收起鸡笼，拉起架势，认真摆上鲅鱼、带鱼等产品，他们就这样开张了，可是生意却和卖鸡一样冷清。“我们不懂鱼，不知道怎么给客人推销。”肖女士说。陈先生则说，“市场客人都是周围小区的人，也知道我们是卖鸡的，都害怕，不敢买，我们都转行了，还是不行。”

　　“非典什么的，怎么这些坏事儿，都和鸡有关系。”肖女士摇头。陈先生说，“咱得为大局着想，个人损失点是小事儿，疫情传播起来就麻烦了，再说现在鸡也卖不动，等等吧。”(山东商报记者梁赓李人杰实习生徐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