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例H7N9患者三洒男人泪 记忆空白处，渐渐填满亲情
鲁网5月17日讯 坐着车看着医院远去，张先生感觉恍若隔世：大难已是身后事，他被幸福所包围着。张先生迎来了人生至今最大的“劫难”，在他生命中留下一道叫做“山东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的印记。很多的回忆是支离破碎的，有一些问号也是待解的，更有一些关于未来的规划是待写的。张先生大段空白的回忆渐渐被内心独白填满，他决定把未来写好。
本版文/图山东商报记者 梁赓 李人杰
回忆1：当H7N9来敲门
从ICU重症监护病房转入传染疾病科普通病房之后，张先生所在的病房门经常关着，因为医院为了让他安静修养，关门少受外界打扰。张先生也觉得关上门好，安安静静地可以想一些东西。
张先生不太关注新闻，所以全国有病例之后，他对H7N9仍不了解，没想到这种病竟然找上门来。
刚发病的时候，她的妻子看着丈夫高烧不退，隐隐联想到这个病症，而张先生却说，“查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直至到了枣庄市人民医院，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刘女士才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该来的总会来”。“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得上这个病的。人与人之间不传染，我儿子又是咋染上的？”张先生坐在床沿上，认真地说。
自从他成为了山东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患者，外界对于他染病原因的猜测就没有停止过。版本有：“从市场买鸡”、“吃肉串”、“外地买鸡”、“家人用活鸡祭祀”……这些传言一一被张先生的家属否定。
在外面吃点饭，喝点酒，正是张先生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吃鸡？这么多人有几个人是吃出病来的？”张先生说自己病前没有吃鸡，也没在自己附近那个被查出有3份阳性环境样品的幸福市场买过鸡，只是偶尔路过那个市场。
把发病前的点滴回忆梳理，他说那一阵自己出门很少，可能是那段时间抵抗力比较低，不小心接触了什么，才得了这个病。至于具体的原因，他说应该留给专家们，“我作为患者，更想知道答案”。
回忆2：风起云涌身外事
张先生最大一段记忆的空白，是自己4月22日晚上进入重症监护室之后，一直到5月3日上午11点钟苏醒。“就好像昨天进来的，今天就醒了，感觉很累。”这是他醒来的第一想法。
重症监护室的护士明白他的感受，“4月22日晚上患者送进ICU病房上心肺机时，就让他进入了镇静状态，所以患者苏醒过来时，会感觉时间还是像在22日一样，记忆中还是当天晚上被推进ICU的场景。”
5月3日，医护人员将张先生的气管插管拔掉，改用面罩连接呼吸机进行无创呼吸，也停止使用镇静药物，张先生睁开了眼，却不知道他已经昏迷12天，而且在这段时间内外面的世界已经风起云涌。
他“沉睡”后，山东省卫生厅通报，确诊他为省内首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省专家团队来到枣庄市立医院指导禽流感救治工作，枣庄人感染H7N9禽流感联防联控机制形成，活禽交易市场关停……省市两级政府围绕对他的救治和疫情防控紧张忙碌起来。
他的家庭方面，妻子从打击中刚刚平复，又面对儿子成为省内第二例人感染H7N9禽流感病例的噩耗，一家人坚持着，为他们爷俩守候和祈祷，一家人的生活全都变了模样。
……
想不起来的回忆有时候是一种幸福，张先生面对外人的提问，总是以“记不清楚”来回答，可内心里面，他却对这些回忆的缺失有一点愧疚，“俺家人都受委屈了，外面不少人也许受我这事儿的影响了吧，我们也不愿摊上这种事儿……”
回忆3：两种“家人”
即便在苏醒之后的几天，张先生的回忆也是支离破碎的，他的身体很虚弱，所有的能量都用在恢复中，意识不是很清楚。
这时候，医护人员的身着隔离衣、在他身边忙碌，给他翻身，操作仪器的身影成为他最深的记忆，枣庄市立医院的李主任、省胸科医院的孙主任、小王护士长……好多人的面貌他都记住了，更记住了这些医护人员对他的照顾与帮助，“他们就好像家人一样，看见他们我心里就踏实了。”
此时他真正的家人也在以另一种方式支持着他。
他的妻子刘女士正在医院的普通病房忙碌，照顾着恢复极快的儿子，家里的老人则在家做饭，做好了后勤的保障，刘女士说，“我不能倒下，让别人抬着我见我对象，这样对他的打击太大，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
其实，这个时段的回忆，张先生是通过医护人员以及报纸上的描述才知道的。
“我知道儿子病了的时候，他已经好了，那一天他正好出院，而且来医院看我了。”张先生说，自己至今还记得当天下午看到报纸上报道自己儿子出院的新闻图片，“怎么就上新闻了呢，我得赶紧好，回了家，就都平静了。”
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医护人员、家人等对他的支持与帮助，好似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心里，“我心里面都有，不知道怎么表达，嘴太笨了。”
回忆4：“三场男人泪”
转入普通病房之后，张先生的身体恢复很快，对于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就有了很多梳理和思考。
苏醒之后张先生在公开场合有三次落泪，两次是和妻子有关，一次是和孩子有关。
5月3日他苏醒后，先问了自己在哪，第二个问题就是问妻子在哪，得到医护人员的回答后，默默流泪。
5月5日他被送去做CT，在医院走廊里偶遇妻子，他握着妻子的手落泪，他说这次是激动地泪水，“终于见到我爱的人了。”
对于妻子的感谢，他难以说出口，即便是可能面临生离死别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多言——进入重症监护室时，他只是重重捏了妻子的手一下。妻子刘女士也明白，说张先生是男人，不会表达，也想不了这么细，“我都懂”。
5月6日第三次落泪，那是自己4岁的儿子出院时，专门来到了病房看他，当天上午他在得知儿子住院并已经痊愈的消息，当在病房大手拉起小手，这位山东汉子再次垂泪。
妻子说，丈夫很爷们儿，平时哪里会掉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先生说起这三次落泪，真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想多解释，“也许和生病的情绪有关吧。”
张先生的好朋友说，对于妻子和孩子的想念，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
回忆5：“本命年”
医生再三强调，现在的张先生不能减肥，而是应该补身体，这样有利于身体的全面恢复。
张先生说自己都记着了，最近一段时间不打算出去工作，妻子刘女士给这个阶段加了一个期限，“怎么也得半年，我得让他好好恢复。”
一般男人的爱好，运动，打牌，张先生说自己都不爱好，有时间不如陪陪家人，出院后他也有了大把时间和家人团聚，“我很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有关部门对外公布张先生的年龄是36岁，这就应该算是张先生的第三个“本命年”，有人说“本命年”人的运气不好。在这一年他遇到了至今为止最大一场“劫难”。经历此劫，他对于未来有了更多思考，也变得更谨慎。“住院期间医生对我身体检查很全面，发现一些小毛病。”张先生说，自己的爱好就是抽烟以及和朋友喝酒，“以后烟要戒，酒少喝，还得多锻炼。”
来看他的朋友很支持他这种想法，说要带他去游泳，可张先生却说，自己害怕水，“游泳还是算了。”
还有一点他是想明白了，刚刚发烧时，他对自己得病并不在意，所以进入医院治疗的时间晚了，治疗难度就很大，所以对于得病不能太不在乎，“我儿子发现早治疗早，所以很快康复了，这对其他人也应该有借鉴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