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5年,民办养老院还没回本

在济南市社会福利院,几位老人聚在一起打麻将,其他人则坐在旁边听戏曲。 本报记者 宋磊 摄 公办养老院“十年等一床”,普通民办养老机构却门庭冷落。公办和民办只是一字之差,里面的情形真的会有天壤之别吗?适逢老人节,记者走进省城多家老年公寓,寻找公办与民办的差别所在。
本报记者 宋磊
入住>>
公办:等了几月才住下
民办:床位空着七成
“我们整个公寓有100多张床位,但现在入住的还不足30人。”10日上午,在济南苏式康复老年公寓,负责人高女士显得很无奈。
这家民办老年公寓位于千佛山医院南侧。据高女士介绍,公寓以前是一片厂房,2008年,她和丈夫把院子西侧的4层楼租下来,办起了这家老年公寓。
与之相比较,济南市社会福利院和济南天桥区老年公寓等公办养老机构则基本在满员运转。
去年,济南市社会福利院在保证“三无”人员应收尽收的前提下,调出100张床位面向市内五区特定民政服务对象,提供公益低偿入院休养服务,结果,仅几天时间就有500多个电话咨询,登记报名者达240多人。
今年刚入住福利院不久的一位老人告诉记者,她是在等了好几个月后才得以入住的。
天桥区老年公寓的入住率也一直在90%以上。“双人间的床位很紧张,现在只剩下几张四人间的床位。”公寓负责人说,许多人都想让自家老人住的条件好点,好几个都在等着换双人间。
价位>>
公办:双人间1300元
民办:取暖费额外交
选择老年公寓时,摆在老人面前的,首先是价格。而据记者了解,民营养老机构在价格上要比公办机构高一大截。
以双人间为例,济南市天桥区老年公寓的价格为1300元左右,而民营的苏式康复老年公寓的价格则在1800元左右。苏式康复老年公寓的这一报价还只是包含了床位费、饭费、洗衣费等,冬天的取暖费、夏天的空调费都得另收。“如果老人生活不能自理的话,还需要另交护理费。”该公寓的负责人高女士说。
高女士称,他们给出的价格是根据前期投资制定的参考价,“我们每个月的房租就要七八万,前期对公寓的改造投入也很大,连水电费都是按工业标准收取的。经营五年,到现在还处于亏损状态。”
很多老年人靠退休金生活,面对这样的价格差距,自然是更乐于选择公办老年公寓。而对于那些没有退休金的人,每月近2000元的费用更让其“肉疼”。“这些费用只能让儿女来承担,就更加重他们的生活负担了。”一位老人如是说。
设施>>
公办:棋牌书画俱备
民办:弹琴只能动手指
“我本身就是从公职上退下来的,所以更相信和偏爱公办老年公寓。”在济南市社会福利院,入住于此的时爱勤老人说。
在福利院,记者看到,老年公寓的一层有活动室、图书阅览室、书画室、手工制作室等。活动室里有乒乓球台、台球桌、麻将桌、棋牌桌,图书阅览室里有各式各样的图书,书画室里摆放着笔墨纸砚,可供老人随时挥毫泼墨。这些专门的功能室,每天都能保证至少一个向老人开放。
而住在苏式康复老年公寓里的李文鼎老人,则亲身感受了从公办老年公寓搬到民办公寓的变化。李文鼎今年101岁,一年前住在济南市社会福利院,因为苏式康复老年公寓离女儿家近,老人便搬了过来,以方便女儿探望。
“吃住和护理上两家都很好,就是在娱乐设施方面,民办的要稍微差些。”李文鼎说,社会福利院有专门的书画室和活动室,“搬到这边后,我想弹弹琴只能在房间里动动手指,也没有专门的地方写字画画。”
管理养老院 就像管理幼儿园
济南天桥区老年公寓的工作人员苏女士在谈到照料老人的问题时,半开玩笑地说:“现在有许多老人越老越像小孩,尤其是那些失智老人。有时候感觉不是在管理老年公寓,倒像是在管理幼儿园。”
苏女士说,老年公寓就是一个小社会,什么样的老人都有。
“有的喜欢偷偷往房间里收拾废品。我们经常在他们的床底下发现矿泉水瓶、纸箱等东西,工作人员隔三差五就得清理一遍。给他们讲以后不许再往回拾废品,可他们表面上乖乖答应,过几天又给你拾一堆回来。”苏女士说,这时候,工作人员也哭笑不得。
“还有的老人喜欢乱跑。”10日,记者在天桥区老年公寓三楼看到,刚吃完午饭,一位老人就嚷嚷着要出去。“大娘,您稍微等等,我洗完碗就陪你去转啊。”工作人员只能边洗碗边安抚老人。
苏式康复老年公寓四楼住的基本都是失智老人。“有的老人腿脚很麻利,即便护工隔一会儿就巡查一遍,还是有人会偷偷跑出去。”为了防止失智老人走失,该公寓在四楼楼梯口安装了护栏。 本报记者 宋磊
13家社区托老所仅剩一家苦撑
缺资金扶持,服务不被认可,这一政府力推的养老模式走进死胡同
多样化养老备受鼓励,日间托老所便是其一。早在6年前,济南便投入200万元扶持19家托老所,推广社区养老。然而,记者近日探访发现,公开地址可查的济南13家托老所中,仅剩1家还在坚持,其余均已关门或用作他途。与之命运相似的,还有上百家“星光老年之家”。如何避免类似的养老机构陷入“创建—关门—再建”的怪圈,值得深思。
本报记者 张亚楠 实习生 隋冰茹 曹红红
省城首家托老所已变身文化站
10月8日,省城西城根街边,一栋二层小楼房门紧锁,楼前挂着的“临湖托老所”招牌尚新。附近的老人说,这个托老所只办了十来天,几年前就关门了。
与其相似的,还有位于大观园街道的纬一路社区居委会托老所,牌子还在,但早已停办。此外,曾于2009年被媒体报道有20多位老人入住的历下区燕山社区托老所已经消失;舜雅社区七彩阳光托老所也已停办两年了;泉城路12-1号地址已经不见,在此地址上的济南托老院不知所踪……
2006年成立的济南首家社区托老所——趵突泉街道夕阳红暖心托老所如今变成了文化站。一名曾在夕阳红暖心托老所住过的老人说,起初托老所由街道管理,伙食不错,后来承包给了私人,午饭都不管饱。
记者从济南市民政局获知,2007年,济南市鼓励社区建托老所,按每张床位2000元的标准进行一次性补贴。市区共建成19处日间托老所和一家日间照料中心。10月9日,市民政局有关处室未向记者提供19家托老所的名单,记者根据公开资料找到其中13家进行探访发现,仅有历城区小辛社区裕辛苑托老站仍在坚持。
报名老人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
临湖社区居委会主任邢燕亭说,托老站2007年开张,由政府投资,街道提供场地,每月收费600元。但开办后仅有一名老人入住,坚持了不到一个月就关门了。
纬一路社区托老站2008年开建,也运行了不到半年。“一开始来报名的也就三四个人,一桌麻将都凑不齐。”居委会主任李玲说。
槐荫区营市街道的顺意老年公寓曾与社区居委会合作,改造一部分床位做日托。负责人赵丽说,日托一天25元,提供午饭、看护等。“刚开始每天来两三个,后来也不来了。办了两三年,没怎么盈利,就把床位让给全托的老人了。”
花600元打牌吃饭,老人觉得太奢侈
“实践证明,效果确实一般。”济南市民政局社会福利和慈善事业促进处处长李云山坦言,托老所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他认为,首先是观念问题,日托在济南还是新鲜事物,老人不肯在这上面花钱。
“来玩玩行,拿钱就不行了。”纬一路社区居委会主任李玲说,即使是一个月几百元,很多老人也觉得不值。
临湖社区居委会主任邢燕亭对此也深有感触。因为政府投资有限,社区也没有能力补贴,临湖托老站开张时每月收费600元。对很多老人来说,花600元钱来打打牌、看看电视、吃顿饭还是太奢侈,他们宁可给儿女省点钱。
服务太单一就是打个牌吃顿饭
除了观念和收费门槛,很多托老站条件简陋,难以吸引老年人。
“只是让老人聚一块儿打打牌、看看电视,老人一开始可能愿意去玩,时间长了也就觉得没趣了,何况还得从钱包里掏钱。”乐龄万家养老服务中心的负责人张振伟说,此外,社区工作人员是否专业也是问题,如果没有专业护理人员,失能老人很难得到足够照顾。
绿园社区顺意老年公寓负责人赵丽发现,老人不认可托老站,“稍微能自理、自己能做饭的就不愿来。而自理能力不好、腿脚不便的儿女接送又是个麻烦事,不如全托方便。”
本报记者 张亚楠
唯一存活托老所社区补贴,月收费60元
10月9日11点,在济南历城区裕辛苑托老站,7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围坐在一起聊天、看电视。
托老站站长王脉金说,托老站对7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收费60元,70岁以下的收90元。现在托老站里有近30位老人,都是小辛社区居民。
裕辛苑托老站所在的小辛社区居委会书记姬长玲说,托老站由社区补贴,每个月饮食投入约3000元,护工工资、水电气暖等也都由社区承担。
虽然通过沿街门头房和工业园区厂房出租,小辛社区收入有保障,但姬长玲仍然感觉托老站的运行有压力。“社会团体对我们有少量捐赠,但托老站主要靠社区补贴。这样下去很难做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