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藏甘苦 记录青岛守夜人

2015-08-03 10:17:00 来源:青岛新闻网 大字体 小字体 扫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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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故事】夜色藏甘苦 记录青岛守夜人 

  7月29日晚上8点,登州路啤酒街,卖场歌者小玉

  酷暑的青岛,每当霓虹初上的时候,笼罩在城市上空的溽热久久不能消散。在属于黑夜的另一轮12小时里,很多人依然在各自的岗位上辛苦劳作。这群人,他们更加适应黑夜与孤独,同样饱尝生活的百种滋味。7月29日至8月2日,青岛新闻网连续五晚,辗转城市的各个角落,用镜头记录下十位夏夜里的守夜人。

  卖唱歌者:最怕客人借酒劲骂人

  市北区登州路啤酒街上,揽客声、叫卖声夹杂着大排档伙计的跑堂吆喝,在人们的推杯换盏中渐入佳境。20岁的卖唱歌手小玉背着一把吉他,踩着一双10厘米的高跟鞋,穿梭在拥挤狭促的过道中间,与三五成群的乐队相比,她的身影和歌声一样,显得势单力薄。

  小玉是卖唱的人里年龄最小的,安徽凤阳人,她说自己是一只候鸟,夏天来青岛,冬天去海南。小玉没有上过大学,也没有学过音乐,从17岁开始,她每年都抱着吉他来青岛唱歌,妈妈不放心她独自出远门,每一次都要跟来。

  “点首歌,照顾下生意吧。”从下午5点半到晚上10点半,这句话要被重复上千次,但大多数情况下,酒意微醺的食客总是摆摆手,示意小玉离开。一首歌40块钱,三首100元。生意好的时候,小玉一晚能赚四五百,每晚唱下来,嗓子疼到不行,所以白天她几乎不怎么说话。“最怕碰到喝醉的人,借着酒劲骂人或者不给钱。”一曲唱罢,小玉白净的脸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再唱几年我就不唱了,用攒的钱回老家开家美容店,踏踏实实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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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29日晚上10点,山东路一电影院,电影放映员覃超

  电影放映员:第一时间看大片,爽!

  酒足饭饱后吹着空调看一场电影,成了这个季节里人们钟爱的消遣方式之一。观影者着迷于电影荧幕里的嬉笑怒骂,却从未了解过电影放映背后的故事。对于24岁的覃超来说,电影放映员是一份令他感到幸福的工作。

  覃超是湖北人,第一份工作就是电影放映员,不过是在上海。今年5月,他从上海来到青岛,在山东路新开的一家电影院里干起老本行。夏季是电影排片的高峰期,夜场电影通常在凌晨两点左右才能全部放完,检查完12台放映机,覃超才能下班。“走出电影院时,路上连只猫都没有。”

  放映机和排风扇的轰鸣高达80分贝,没有空调的操作环境下,温度高达30度。尽管如此,覃超每天需要放映大约30场电影,每场电影的开始和结束都需要人工操作,放映过程中也需要不断巡视。“电影放映员入门容易,精通却很难。要想干好,必须热爱电影。每一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一部新电影,这种感觉非常爽!”覃超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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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0日晚上9点半,人和路步行街,灌饼妹杨莉

  灌饼妹:攒钱办场简单的婚礼

  深夜的台东夜市人和路步行街,宽约一米的小推车排起长龙,热气腾腾地贩卖着天南海北的小吃,饥肠辘辘的食客闻香驻足,不再计较食物的卫生或品相,舌尖上的满足感拯救了他们的不眠夜。

  在叫卖者中间,杨莉格外醒目。杨莉今年24岁,老家在山东枣庄,一年前跟着男朋友开始摆摊卖鸡蛋灌饼,在台东步行街上支了两个摊。两人白天备货、摊饼、制馍,下午2点出摊,一直干到晚上11点。杨莉干起活来十分麻利,轻车熟路,一天下来,灌饼卖四十多张,肉夹馍卖三十多个。“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能把人烤化,但最难熬的其实是一整晚都要守在七八十度的热灶旁。”

  杨莉说,台东这两个摊位除去费用,差不多能赚一万块。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男朋友多攒一点钱,在青岛办一场简简单单的婚礼,在这座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有一个小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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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0日晚上10点,江西路一酒吧,调酒师韩绪

  调酒师:哥们笑我不如卖野馄饨

  白天的促狭和忙碌,经过时间的发酵,被酿成夜晚的浪漫与放松。夏夜里,年轻的人们总以纳凉的名义昼伏夜出,尽管高温仍让人汗流浃背,但他们依然选择把湿热的夜晚过得丰盛。每天夜里10点到凌晨2点,都是韩绪一天中最忙的时候。

  28岁的韩绪是江西路上一家酒吧的老板,也是店里唯一一名调酒师。从青岛理工大学毕业后,韩绪在企业工作一年,后因机缘巧合转行做起了酒吧。

  转行这件事算是误打误撞而且撞对了。韩绪对酒吧的定位既简单又清晰——小资一点,吃吃喝喝,不做姑娘。“姑娘多的地方,酒吧的生意就会好,但我和几个哥们没想以‘姑娘’作卖点,做生意一定看长远,哪怕就七八百人来过我这儿,回去告诉他们的朋友说这里不错,就足够了。”

  晚上10点,韩绪的酒吧除了四五位朋友在吧台喝着啤酒,店里的顾客不算多。“今年生意特别难做,经济大势不好,出来消费的人自然就少了。我一哥们开玩笑,摆个野馄饨摊都比我挣得多,可人总不能一辈子卖野馄饨吧?人们总说厚积薄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薄发,但至少现在,厚积的过程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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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1日晚上10点,明阅岛24小时书店,店员小梁

  书店店员:夜读让人保持思考

  夜色灯火阑珊,城市的各个角落已开始相互道晚安。香港中路书城二楼西侧的一个角落里依然闪着亮光,伴着书香和城市的静谧,“书虫”们开启了他们的深夜阅读时光。

  这里是青岛唯一一家24小时书店,28岁的店员小梁要从晚上8点工作到次日上午8点。与之前在新华书店收款台的工作相比,最大的不适应就是需要熬夜。“刚开始上夜班的时候困得直打盹,尤其下半夜客人不多的时候,店里只能听到翻书的声音。”小梁说。

  24小时书店对每一位夜班店员都布置了同样的“功课”——写读书笔记。小梁说,每一位店员在值班时要选择一本书,从书中选取一句话,写下读后感,也可以从书中摘抄一个段落或一篇文章。所有店员都要相互分享各自的读书笔记,推荐自己读过的书,这样做的是让每一个店员坚持阅读和思考。

  因为和朋友的工作时间正好颠倒,小梁经常不能参加朋友的聚会,但是她也并不遗憾。“夜晚能让心沉静下来,当微博和朋友圈不再更新的时候,我很庆幸自己又有了一次学习的机会。在这个快到有些浮躁的社会里,学习成了一种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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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1日晚上11点,26路南京路站,驾驶员董树青

  夜公交驾驶员:一趟只拉五个人

  从去年11月起,青岛增加了三条24小时运营的公交线路,26路就是其中一条。每天深夜11点、凌晨12点、1点半和3点,26路车总会如约从南京路停车场始发,让游走在深夜里的人多了一种回家的选择。

  今年50岁的董树青是26路夜公交三名驾驶员之一,有着20年的驾龄。除了正常的白班外,董师傅每个月要跑十一天的夜公交,一天四班,一宿不能睡觉。玩到下半夜的年轻人、下了班的代驾司机、火车站的外地游客都是夜公交的常客,夏天尽管闷热,但还是好过一些,最难熬的是冬天。

  “这样的大车密闭性不是特别好,冬天夜里的风从缝里灌进来,路上几乎没有人,最冷的那几天,一趟最多拉五个人。”董师傅说,深夜的路上虽然没车,但车速依然要控制在每小时50公里,跑一圈30分钟。

  董师傅说,下半夜3点那趟车是最困的时候,路上经常一个人都没有,偶尔能碰上一两个早起工作的环卫工、送报工。

  “夜公交本身为的就不是经济效益,而是一种社会责任,所以,有时候听到有人因为错过夜公交而投诉或抱怨的时候,我心里真不好受。”凌晨四点,跑完了四班车,董师傅独自一人走在没有人和没有公交车的回家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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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日晚上9点,市立医院本部急诊室,值班医生郝少波

  急诊医生:所有医生护士都被打过

  白天的喧嚣散尽,夜幕降临,医院住院部的病人逐渐进入梦乡。在属于黑夜的12个小时里,医院的急诊室依然繁忙。

  40岁的郝少波是急诊内科的值班医生,夜班五天一轮,晚上8点交班,一直要忙到次日清晨7点。见到他时,他正坐在靠窗的办工桌旁,戴着口罩,叮嘱一位高烧的母亲近期不能母乳喂养。

  熬夜是这个行业的“潜规则”,尤其是冬夏两季,病人病情重、人数多。“夏季晚上,热伤风、心脏病和肺炎的病人最多,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年人,工作强度一点也不比白天轻松。”郝少波说。

  “等到所有病人处理完,实在困得扛不住了,就到值班室里躺一躺,但经常头刚沾到枕头上,新的病人就送来了,还得赶紧起来。值班的时候,肯定是不能睡觉的。”除了熬夜,急诊室里复杂的细菌环境也让嗓子吃不消。虽然戴着口罩,每次下了夜班,郝少波的嗓子都会发炎。“医患关系仍然尖锐,急诊室里几乎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被病人辱骂过甚至被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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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日晚上10点,台东夜市,练摊蒋姐

  练摊妈妈:12点前睡不着

  那条内裤赚2块,这双袜子赚8毛,在蒋姐心里,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六年前,从当代商场下岗后,蒋姐就开始在台东夜市摆摊卖内裤和袜子,每天下午5点到晚上10点,蒋姐的摊位上总会亮起一盏明亮的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即便是发烧感冒,蒋姐也从不缺席。蒋姐是个实在人,内裤和袜子利润不高,她也不会胡乱要价;客人觉得价高不买,蒋姐也不劝不恼。等到夜市接近尾声,酷热的暑气才渐渐褪去,蒋姐一个人把货收起来,用推车送到租的仓库里。每天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时,往往已是凌晨。

  蒋姐今年48岁,儿子开学上小学六年级。“最遗憾的是不能陪孩子,早上他去学校了,我还没起,晚上我回来了,他早睡了。”这几年夜市的生意受到电商冲击,越来越难做,加上摊位费、电费上涨,赚钱变得越来越难。“年龄大了,最明显的感觉是身体跟不上了,长期的生物钟已经固定,现在就算不出摊,很少能在12点前睡着了。”蒋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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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日晚上8点,兴隆路一健身房,教练阿康

  健身教练:每天夜里像赶集一样热闹

  21岁的阿康,本名叫张永康,毕业于山东省轻工工程学校,学的专业是数控。毕业后,他在父母的不理解下考出了健身教练职业资格,就职于一家连锁健身俱乐部,成为一名私教。前不久,因为好的业绩和学员的认可,阿康被俱乐部提拔为教练主管,手下共有六名职业私教。

  阿康一头清爽的短发,标准的倒三角身材,整个人活力四射又充满阳刚。阿康说,他从小学开始打篮球,上学的日子其实是在“养身体”,进入教练这个行业算是水到渠成并且如鱼得水。

  阿康说,到俱乐部里锻炼的大多是80后、90后的上班族,下了班直接过来,跑步、跳操、上力量,出出汗,然后舒舒服服地冲个澡。每个周一到周五的晚上,俱乐部里就像赶集一样热闹。

  “生病去医院,医生让你花多少钱都愿意,只要能把病治好。去健身房,教练一节课无论多少钱你都觉得贵。这不是经济上的原因,而是你的心态没有摆正。总在绝望时花钱,却不愿意未雨绸缪。”阿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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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日晚上9点,宝应路某小区看车亭,看车师傅老王

  看车师傅:锁眼被人堵了两次

  看车师傅老王面前的半导体,依然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冬奥申办成功的消息。潮湿闷热的夜没有一丝风,老王坐在看车亭里,扇着扇子赶蚊子,时不时抬头看看过往的车,没有一丝困倦。

  每天下午4点到晚上11点,无论冬夏,老王都要在这里看车。白天不收费,晚上停一晚五块钱,包月一百二。他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每个月往公司交大头,余下的就是自己的。“看车这营生太难干了,遇到不讲理的人不给钱,我就像个要饭的。这里锁眼还被人堵了两回……”说完,老王深深吸了一口烟。

责任编辑:李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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