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泉边话红楼》元春30 真真国女子诗是悼明的铁证吗？

  作者：柳延秀

  五十二回薛宝琴说自己八岁时，在西海沿子遇到一个十五岁的真真国女子，并收藏了她的一首诗。诗中开头两句“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有人解读朱楼，代表明朝，水国代表清朝，以此诗判定红楼梦的故事背景是明末清初，作品主旨是怀清悼明。真是这样吗？未必！

  一关于时间。宝琴的年龄，在刚入大观园时作者有过交待：“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他十二个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刻月分而已。”从中可以看出，宝琴入大观园的年龄应该是十五六岁。定位年妃是元春原型，书中宝琴与黛玉们交谈的时间是元妃二年冬，对应雍正二年冬。宝琴八岁时见到真真国女子，时间往前推七八年，应当是康熙五十六年前后。

  二关于地点。书中介绍是在西海沿子，我国古时常将西方极远的地方称为西海；海，不仅单指海洋的海，也包括湖泊。“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可理解为海岛，也可为湖中岛。所以，描写地点应该是我们国家西北青藏高原一带，或更向西一些的国家或地区。

  三关于人物。真真国的女子形象，脸面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也披着黄头发，打着联垂，满头带的都是珊瑚、猫儿眼、祖母绿这些宝石；身上穿着金丝织的锁子甲洋锦袄袖；带着倭刀，也是镶金嵌宝的。西洋画、黄头发、祖母绿宝石等要素，把真真国女子指向了中亚。

  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羹尧升任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羹尧任四川总督，兼管巡抚事，统领军政和民事。根据时间、地点和人物特点的描述，年羹尧的任职，可能是作者创作真真国女子诗的基础。也可能薛宝琴的原型人物跟随父亲，确实到达过年羹尧的辖区、或者通过其辖区到达西海沿子。

  四、关于对明朝的情感

  真真国女子诗全文：“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诗意比较浅显，并不深奥。通篇理解，“朱楼”，确实应指朱明王朝，如今已经成为梦幻灭亡了。“水国”，应指满清，当今已经是水国清朝的天下，正在得意吟唱。“汉南春历历”，明显透露出对汉人深深地怀念，曾经美好的时光，历历在目。这首怀念明朝的诗，到底蕴含了什么意思呢？

  对应雍正二年十二月，清朝发生了一件大事，轰动天下，人人皆知。雍正皇帝在明朝宗室后裔中，寻找到了一个名叫朱之琏的人，字商玉，号苍岩，封其为一等侯，抬旗入汉军正白旗，往江宁、昌平致祭，世奉明祀。朱之琏在雍正八年去世，乾隆十四年八月，追赠一等延恩侯，世袭。

  雍正之所以这样做，源自父亲康熙皇帝。清朝取代明朝以后，民间反满情绪一直存在，为了调和满汉矛盾等方面因素，康熙面上一改抹黑前朝、抬高当朝的做法，在对待明朝君臣的态度上做出了相当的气度。康熙六次南巡，每次都到南京祭扫明孝陵，并且行三跪九叩大礼。以示对明太祖朱元璋的尊重，不仅如此，他还题“治隆唐宋”四字，赞誉明朝的治理和兴盛程度，为唐宋所不及。

  雍正登基后，检视康熙遗物，在书箧中发现了一道康熙未发的谕旨，上面说自己决定效法前人，查访朱元璋的子孙，然后给他封官加爵，以继承朱元璋的香火。雍正看后，认为父亲说的对。随在雍正二年，派人找到了据传是明室后裔的朱之琏。说穿了这是收买人心，为的是让汉族臣民像忠于明朝一样，忠于清朝，转而为他们服务。如果说有谁越过底线，对大清统治造成了威胁，他们还是要予以坚持打击的。

  由此可见，《红楼梦》中真真国女子诗，并非凭空臆造，诗中怀念明朝，有清晰的历史故事为背景，与明末清初斗争没有任何关系，更不能以此断定作品主旨是怀清悼明。